唯梦闲人不梦君

【史俏】凝固的世界

❉这篇文应该说是群里的活动+汤圆儿对前篇的追问突然让我有了灵感衍生出来的,在此要将这篇文献给 @白团团汤圆儿 。谢谢你的讨论让我产生了更这篇文的动力,这也是献给你的告白活动的文(虽然说我很努力但是还是没有来得及赶在时间结束前爆肝完)

❉我发现我写史俏的第一篇居然是刀?这不符合我目前糖党的身份,也有可能是心境改变了,所以这篇也可以单独看,也可以当做是前篇《Unbreak my heart》的后续

❉如果有OOC则全都是我的错。相信我,我真的是粉(被叉出去


【凝固的世界】

俏如来说:“昨天做了个梦。”

彼时他和史艳文正在餐桌上共享丰盛的早餐,听到他的话,史艳文停下了进食早餐的动作,温柔地看向他:“你梦见了什么?”

大概是受史艳文的目光所影响,俏如来陡然感到是自己太过敏感了,放松地一笑:

“没什么。应该是因为太过紧张了吧……”

史艳文却没有要放松的意思:“梦可能是某些身体不舒服的暗示,没事吧。”

俏如来微微一笑:“你还记得你以前常常说我的身体不好,但是我却是最少生病的人。”

史艳文听着也跟着笑了:“是。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你并不是身体强壮,只是你就算生病也会装作一切都好。

只是如果装作一切都好的样子,史艳文会不怎么容易担心。毕竟弟弟们本就惹他费了不少的心思,那么身为长兄的俏如来就有必要多为他着想。

毕竟如果没有一个人愿意关心史艳文,他也实在是太可怜了。

就在俏如来细想的时候,莫名的疼痛袭击了胸口,他皱着眉弯下腰,试着以靠着桌子来抵御这阵剧痛。

而史艳文看出了他的不舒服,很是担忧地注视着他:“如果特别不舒服要去看医生。不能强忍着。”

呼吸断断续续,但是俏如来摇了摇头:“不必。就是小毛病,一会儿就好。”

史艳文原本修长入鬓的剑眉因他的话语而蹙得更紧,他似乎是生气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每次他提到这一点时俏如来都会婉拒。俏如来很理解他的担心,但是也很明白自己的想法。他微笑着咬住发白的唇瓣:他对医院总是抱着不怎么信任的感觉,很多时候,身体都沉重得仿佛都被压垮,但是检查下来却是一切正常。

但是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他还是按照史艳文的吩咐去了一趟医院,四处都是醒目的雪白和刺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他坐在位置上,一个人静静地阖眸休息,等待轮到自己。

滴嘟——滴嘟——滴嘟……

寂静中,传来了很是特别的声音。

俏如来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护士走到他的面前,轮到他了。

面前的医生穿着白大褂——似乎是所有医生的标配,胸口挂着铭牌,不过俏如来也没打算仔细看,面容倒是清秀英俊,看上去年纪不是很大的样子。

“姓名。”

“俏如来。”

医生顿了一会儿,又问:“哪里不舒服?”

俏如来诚实地回答他:“最近总是莫名胸痛。”

医生例行公事一样地拿起了听诊器:“我来听一下你的呼吸。”

俏如来将衣领解开,让听诊器的拾音部分充分地贴近他的胸口,绕着他的胸口摁压了几个部分,接着将一切都收了起来:“似乎没什么大问题。”

本就觉得没什么问题的俏如来点点头:“我觉得也是。”

医生提起了笔,在他递过去的病历上开始记录起来,俏如来就这么看着,发现不知不觉间这本病历已经被记录得这么厚了,在俏如来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医生就只是给他配了一些缓解胸痛的止疼药,俏如来看着自己的胸口,试着摁了摁,但是一直困扰着他的胸疼此时却不知去了哪里似的无影无踪。


回家的途中,俏如来还经过超市买了一些新鲜的蔬果,一边想着今晚的晚餐。史艳文信奉君子远庖厨,也幸亏他是远庖厨,俏如来至今记得他下厨之后厨房的惨况,忍不住笑了出声。

他回到家的时候,史艳文已经回来了。在客厅看电视,看到他的时候抱了抱他,亲吻着他的眉心——这是俏如来最喜欢他做的亲昵动作。俏如来将水果收拾好,就到厨房准备晚餐去了。

从刀架上将菜刀取下时腕部一阵剧痛,俏如来一抖,险些菜刀落地。他捂着疼痛的手腕,疼痛像是从里面的血管裂开一样。俏如来一边忍着,一边想着这和胸痛一样一会儿就过去了,又想着它们干嘛不干脆一块痛,好让他至少不要一会儿一会儿的难过?

而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了电话的响铃。

俏如来想要提醒一般的:“电话铃响了。”

但是史艳文不在客厅里,大概是没有听见。

俏如来走了出来,接起了听筒,态度温和有礼,就像所有人接电话时的那样:“喂,您好,请问哪位?”

……

没有听到声音。

俏如来缄默了一会儿,发现的确是没有听到那端有任何的声响,他不得不再追问了一句:“喂,请问是哪位?有人吗?”

…………

电话那端仍旧是一片沉默。

“……那,我要挂了?”

………………

俏如来将话筒搁下,觉得这一幕好似有些熟悉,可是想不起来了。

晚饭的时候,史艳文问了他的身体问题,俏如来微笑了一下:“我就说完全没有问题的,你总是不相信。”

史艳文望着他,那双湛蓝如空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于是俏如来站起来靠过去,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一吻:“我爱你,为了你,我会没事的。”

史艳文在他亲吻的时候温柔地闭上了眼睛:“若是如此你更要好好爱惜自己。”

晚餐的时候结束了,由于史艳文总是担忧的原因。他听话地选择回房间休息。

躺在黑暗的房间里,整个人都像融化一样。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非常单调,却又是支持着生命的节奏。

又陷进这个梦了。

俏如来迷蒙地睁开双眼,头疼欲裂,而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史艳文。十分有意思,他眯着眼睛想,但是还是准确无误地朝向了左边——那里的史艳文有一双令他心醉的湛蓝眸子,他颤颤地伸出手,有点不能控制——在梦里常常会出现这种不能掌控自己身体的状况,但不要紧,因为史艳文先是握住了他的手,掌心还是很温暖。

他想要坐起来,可是一群人把他往回按。俏如来茫然地环顾四周:他们都在张口呼唤他的名字,可是很奇怪,明明能看得见他们张口的动作,却什么也听不到,他们的唇开启翕动,就像是退潮时深陷在沙滩上不停想要呼吸的鱼。

这场景应该挺好笑的,却令他感到了心烦意乱,这样的噩梦让他不能呼吸,他想快一点醒来,可是却完全无法做到。

不过有听别人说过,如果在梦里死去,就会在现实中醒来。

被他们摁住实在疼得不行的俏如来直接抽起大概是记录病情时被不小心遗忘置于一边的钢笔,拔开盖子,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扎进了自己的心口。

疼痛很剧烈,那是一定的,梦常常会带来真实的感觉,但梦始终是梦。俏如来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却有了轻松的感觉,因为他知道要结束了。

虚影消失了,噩梦结束。

俏如来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房间里并没有开灯。

他揉了揉太阳穴,以驱散那股围绕着他的疼痛。

而这么漆黑的地方,让他想起了刚才那个冗长而压抑的梦境,他只想快一点离开这里。

走到厨房的时候,史艳文似在准备早餐,他正用虹吸咖啡壶煮好了咖啡,看到俏如来进来的时候,露出了微笑:“你真是好运气,我刚刚煮好了咖啡。”

俏如来从后面抱住史艳文,史艳文并没有回头,但是看得出很享受他这样的亲昵,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俏如来想了想,抱他就抱得更紧了:“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很想见到你。”

史艳文保持着姿势任由他靠在自己的肩头,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真是拿你没办法,你是不是还没有睡醒,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清醒一点呢?”

俏如来蹭了蹭他,就好像娇憨的小儿对着亲近的长辈撒娇一样:“我愿意一辈子不清醒留在你的身边。”

史艳文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香醇浓厚的咖啡让俏如来享受般地深呼吸:“你煮的咖啡总是这么香。”

史艳文微微一笑:“只是用心而已。”他将咖啡倒进瓷白的杯子里递给俏如来,“有时,所谓的人生,不过就是一杯咖啡的温度问题。”

他又将蓬松柔软的三明治一起拿了出来:“先吃早餐吧。”

吃到一半的时候,俏如来说:“昨天做了个梦。”

彼时他和史艳文正在餐桌上共享早餐,听到他的话,史艳文停下了进食早餐的动作,温柔地看向他:“你梦见了什么?”

俏如来说:“没什么,一个梦而已。”

史艳文皱了皱眉,对于俏如来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像是有些生气:“梦可能是某些身体不舒服的暗示,没事吧。”

俏如来回以一个温柔的微笑:“你还记得你以前常常说我的身体不好,但是我却是最少生病的人。”

史艳文听着后并没有笑:“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你只是强忍着。这并不好。”

俏如来刚想开口的时候,胸口登时传来了不能忽视的剧痛,明明知道摁压是没有作用,但是俏如来还是下意识地捂住弯腰,窒息和剧痛一样折磨人,所以俏如来努力维持住自己的呼吸,要用尽全力才能保持,不过这也是可以忍耐的,毕竟一会儿就过去了。

“身体又不舒服吗?”

史艳文露出关忧的神色,他的眉头近乎都要皱紧了。

但是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俏如来还是按照史艳文的吩咐去了一趟医院,四处都是醒目的雪白和刺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他坐在位置上,一个人静静地阖眸休息,等待轮到自己。

滴嘟——滴嘟——滴嘟……

寂静中,传来了很是特别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样。

俏如来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护士走到他的面前,轮到他了。

面前的医生穿着白大褂——似乎是所有医生的标配,胸口挂着铭牌,俏如来瞥了一眼——白阳生,是个很普通的名字,面容倒是清俊得很,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医生还真是了不起。

“姓名。”

“俏如来。”

医生顿了一会儿:“是吗?”

俏如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会记错自己的姓名吗?”

医生没有抬头,继续在他的病历上记录着:“哪里不舒服?”

俏如来诚实地回答他:“最近总是莫名胸痛。”

医生例行公事一样地拿起了听诊器:“我来听一下你的呼吸。”

俏如来将衣领解开,让听诊器的拾音部分充分地贴近他的胸口,冰冷的听诊头还没有温暖就离开了他的胸口:“似乎没什么大问题。”

本就觉得没什么问题的俏如来点点头:“我觉得也是。”

医生提起了笔,在他递过去的病历上开始记录起来,俏如来就这么看着,发现不知不觉间这本病历已经被记录得这么厚了,在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医生就只是给他配了一些缓解胸痛的止疼药,俏如来看着自己的胸口,试着摁了摁,但是一直困扰着他的胸疼此时却不知去了哪里似的无影无踪。

回家的途中,俏如来还经过了超市,望着柜台上的蔬果,选择了一些史艳文喜欢的。今天的早餐是史艳文准备的,所以晚餐就由他来吧。这么想着的俏如来不由得一笑,继续往篮子里放着。

超市似乎放了一首熟悉的旋律,温柔而动听。

他回到家的时候,史艳文还没有回来。大概今天会晚一点到,还是早上说过会加班?因为身体突然疼起来的缘故都没有仔细留意,俏如来进了厨房,将蔬果一一放下。

从刀架上将菜刀取下时腕部一阵剧痛,俏如来一抖,险些菜刀落地。他捂着疼痛的手腕,疼痛像是从里面的血管裂开一样。俏如来一边忍着,一边想着这和胸痛一样一会儿就过去了,又想着它们干嘛不干脆一块痛,好让他至少不要一会儿一会儿的难过?

而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了电话的响铃。

俏如来想要提醒一般的:“电话铃响了。”

随即想起史艳文不在家,他发出自嘲的笑声讥讽自己的记性,走出来接起了听筒: “喂,您好,请问哪位?”

……

没有听到声音。

俏如来缄默了一会儿,发现的确是没有听到那端有任何的声响,他不得不再追问了一句:“喂,请问是哪位?有人吗?”

…………

电话那端仍旧是一片沉默。

“……那,我要挂了?”

………………

俏如来将话筒搁下,觉得这一幕好似有些熟悉,可是想不起来了。

晚饭比平常开始得晚了一些,回来的史艳文首先问了他的身体,俏如来微笑了一下:“我就说完全没有问题的,你总是不相信。”

史艳文望着他,那双湛蓝如空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于是俏如来站起来靠过去,在他的眼睛上——这是他在史艳文身上最喜欢的部位,落下一吻:“我爱你,为了你,我会没事的。”

史艳文在他亲吻的时候温柔地闭上了眼睛:“若是如此你更要好好爱惜自己。”

晚餐的时候结束了,由于史艳文总是担忧的原因。他听话地选择回房间休息。

躺在黑暗的房间里,整个人都像融化一样。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非常单调,却又是支持着生命的节奏。

呼……呼……噗通……噗通……

睡不着。

俏如来睁开眼睛,发现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他有些害怕,不知道为什么,被独自留在黑暗中总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究竟是什么,却想不起来了。

他开始呼唤史艳文的名字。

几乎像是迎合他的心意,史艳文走了进来,看到他脸色苍白,满鬓虚汗的模样,立刻到床边将他抱在怀里:“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不是,只是有些睡不着……”枕在史艳文的胸口,俏如来觉得好多了,他笑了笑,“陪陪我吧。”

史艳文如他所说地将他揽在怀里,非常地紧,温柔如慈父。

俏如来觉得自己都快要入睡了。

……

…………

再度抬眸的时候,却见史艳文拿起了他放置在床头的病历,仔细地翻看着。觉得并没有什么可看的俏如来用手搭住:“好了,我说我没事的。”

史艳文只是微微一笑,继续翻看。

俏如来有些不乐意了,整只白皙的手都挡在了病历前:“好了,有我你还看什么病历?”

“病历?你在说什么?”史艳文的微笑看上去很温柔,“这不是医生写给他最爱的病人的情书吗?”

俏如来第一次听到有人会将病历说得如此的动听浪漫,也忍不住笑了:“可是病人大概不想收到吧。”

史艳文的眸光里闪过一丝复杂,但是没有笑,他的目光重又落在了病历上,就好似要为他翻译一样,轻声地说:

“可是,

在负载着至重之物的生命旅程中 

…… 

那个时候我会独自一人哭泣吧

……

即使我的血液如同葡萄酒那般滴滴鲜红 

又能如何?

仍旧无法自水底深处唤醒,

我深爱的人。”

他的叙说宛如晚风温柔的催眠,俏如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滴嘟——滴嘟——滴嘟……

是什么这么有规律的在响,眼前明明有微弱的光,为什么什么也看不见?

呼吸就像是诅咒一样纠缠着身体,每呼吸一次,胸口就会剧烈地痛一次。

刺眼的光线晃得俏如来完全无法睁开眼睛,只能听到非常絮乱的话语,震得头脑嗡嗡直响:

“怎么会这样?”

“……”似乎是有人在说话。

“如果他真的出事我不会原谅你!”

“不要吵了你们以为这里是哪里?”

……

…………

俏如来觉得最后一个人还是很有理智的,对,你们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好歹是……

这里是……

俏如来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

头一直都在胀痛,也不知道究竟昏睡了多久。

史艳文并不在他的身边,大概是陪了他一会儿又不得不去忙他的工作了。

这样的深夜让他觉得心悸,俏如来坐了起来,洁白的发散落在肩头,发梢刺过肌肤的感觉让他升起一阵麻痒。

大概是睡得身体都麻了,爬起来的时候明显身体不受控制,但是他还是勉强自己撑着床头柜爬了起来,用力的过程中放在床头柜上的病历本掉了下来,散得到处都是。

他弯下腰,将病历本拾起。

尽管史艳文已经告诉他这是一封写满了爱意的情书,并且亲自读给他听。

但是他却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在他的心里好像觉得并不是如此,或者说不仅仅是如此。

这本书的字迹又多了起来,可是俏如来还是一点都看不懂。这倒不是因为他是文盲,或者这上面用的是什么特殊字符。这上面就是工整端正的汉字,可他就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懂,或者说,当看着的时候字迹就会自动模糊。

——难道我生的病是阅读障碍?

俏如来这么想着,还是不明所以。

走到客厅的时候,史艳文已经坐在那里了,桌上摆好了精致的餐点和飘着白雾的热咖啡。看到俏如来走过来的时候,他微笑着招呼他坐下:“我刚做好你就起来了。”

俏如来靠着他,坐到了他的怀里,静静地这么拥了一会儿。史艳文不知他是怎么了,但还是顺应着他的心意抱着他。

一时温柔的静谧。

史艳文轻轻蹭着他的额头:“你是怎么了?”

俏如来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闭上眼想了一会儿:“我今天可能要去一趟医院。”

史艳文微微一愣:“不舒服吗?”

俏如来微笑:“没什么,就是胸口有些呼不上气,想去配点止疼药。”

史艳文看向他的眸光充满了担忧:“身体不舒服一定要重视,我觉得你早点去比较好。”

“好的好的,我会早点去。”俏如来从善如流地应着,突然发现又深深嗅了一下满溢的咖啡香味,“你煮的咖啡总是这么香。”

史艳文微微一笑:“只是用心而已。”

“有时所谓的人生就只是一杯咖啡的温度而已?”俏如来微笑着说,又忍不住反问,“可是我偏爱冰咖啡啊。”

“哈。”史艳文勾了勾他的鼻翼,又笑了,“可能有的人偏爱冷咖啡,可能有的人偏爱热咖啡。但是,若是在别人很脆弱的时候,送上一杯能温暖人心的咖啡,我想很多事也许就不至于到最坏的境地。”

俏如来刻意提前去了一趟医院,由于去的比较早的缘故,前面也没有多少人在排队。

在跟着护士走进门口的时候,他顿了顿,想着,他果然还是不喜欢医院的环境,无论是白得刺眼的墙壁还是消毒水的气味。

面前的医生正坐着,穿着白大褂,胸口挂着印了“白阳生”的铭牌。俏如来看了看这个面容俊朗,眉目间却又深藏一丝不知名的忧悒的医生:“不知道医生您的姓名?”

那个医生似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白阳生。”

俏如来点了点头。

“姓名。”

“……史精忠。”

医生落下的笔微微顿住了。

但是他没有抬头,例行公事一样地问:“哪里不舒服?”

俏如来想了想:“我最近总是做着噩梦。”

眉头微蹙的医生抬起头,像是不太明白一样的:“……啊?”

俏如来轻叹一口气,微笑着说:“我最近总是做着噩梦,非常真实的噩梦。但我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医生的手微微一抖,钢笔随着他的颤动在病历上落下斑斑驳驳的痕迹,他随即掩饰掉,将病历还给他:“那你不应该来找我。该去找心理医生。”

“也是。”俏如来将病历收了回来,这本病历记录了那么多的文字,他却一个都看不懂,就在他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医生在他身后轻轻地问:

“你的父亲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没有。他最近出去出差了。”说到这里俏如来的脸上带了一丝温柔的微笑,“他说,回来的时候会记得给我带礼物的。”

“这样……”医生静了静,又问,“那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俏如来回过头不解地望着他,又望着房间里的布置,从放着各种医学杂志的书柜看到桌上摆着的多肉盆栽,恍然不解,“谁也没有啊,你在说谁?”

名为白阳生的医生像是疲惫般地叹息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弄错了。”

回家的途中,俏如来特别进了一趟超市,望着柜台上的蔬果,原本是想选择一些史艳文喜欢的,但是突然想起史艳文似乎今天会很晚回来。他正在沉思是自己回家做着吃,还是找个地方随便解决,突然一首熟悉的旋律轻轻地回响在他的身边:

“花瓣的白色,是恋人的颜色。

令人怀念的百合花,是恋人的颜色。

青空的蓝色,是初恋的颜色。

无论何时都美丽的,初恋的颜色。”

俏如来非常喜欢这首歌,乃至于他走出去的时候都在轻声哼唱:

夕阳的红色,是回忆的颜色。

在泪水中荡漾中,回忆的颜色。

记忆中的人,映在他温暖的眼眸中……”

愉快的心情被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断,俏如来愣了愣,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俏如来拿起了款式十分熟悉的手机,想着前几天不知道把它丢到了哪里,没想到居然就放在衣服的口袋里。

他接起了手机:“喂,您好,请问哪位?”

……

没有听到声音。

俏如来缄默了一会儿,发现的确是没有听到那端有任何的声响,他不得不再追问了一句:“喂,请问是哪位?有人吗?”

…………

电话那端仍旧是一片沉默。

“……那,我要挂了?”

“……对不起。”

悠长的沉默后,终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嗓音。

俏如来蓦然愣住。

“对不起,对不起……”

“回来吧,求求你……”

就仅仅只是两句话而已,对方就切断了通话,唯有俏如来一个人握着手机茫然地站着。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从那永远没有声音的听筒那端,微弱而忧伤,似在恳求。

这个时候的俏如来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似乎不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电话,只是前几次一直都没有听到有人出声。

他接起来听,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握着听筒,那边明明不是忙音,他却什么也听不见。

如果那并不是没有人在说话,而只是他听不见呢?

俏如来忽然想,如果听筒的那端真的有一个人在呼唤着他,每天,每次,都在话筒那边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不停地联系着他,而声音却始终无法传递,那是怎样的压抑和绝望呢?

而就在这时,有一个人从他的身后撞了他一下,手机掉在了地上,他刚想捡起来,另一个人踉跄着停下,蹲下身抢先一步捡起递到了他的面前。

俏如来一愣:“呃,谢谢……”

随后他就愣住了:“咦,咦,你是?你是白阳生医生?”

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个眉目俊朗,却又心事深沉的医生。

“啊,你……你还能认识我……”白阳生露出半欣喜半窘迫的神色,局促不安地看着他。俏如来点头:“当然,我们今天才见过面啊。”

“哦……今天才见过……”白阳生原本闪过脸上的欣喜消失了,打了个颤,话也只说了一半,看他的模样,竟然让俏如来心生一丝不忍。

白阳生像是不愿跟他多呆的样子,接着踉跄的身形向前离去。俏如来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居然追了上去,看着他拐进了一旁的一家店,想也不想地就跟了上去。

他进的是一间酒吧。

俏如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踌躇着要不要更加深入。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暧昧不明的灯光,更不喜欢这里的音乐,暗哑又低沉,给人透不过气的感觉。

而白阳生的背影非常醒目,就好像酒店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就是最醒目的存在。白衣胜雪,发黑如墨,他的面前似乎已经空了好几个酒杯,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他已经喝了这么多。

俏如来很讨厌酒精的味道,就像他讨厌消毒药水的味道,这两者都能惹得他不由自主地恶心想吐。但是他还是强忍着不适坐在了白阳生的旁边,而白阳生似乎也意识到了他的到来:

“你怎么跟来了?”

“医生,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呵呵,没关系。反正睡一觉就没事了。”他这么说着,又是一杯,他仰起脖颈饮酒的姿态非常优美,就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但是俏如来却皱了眉,看他买醉的样子很是不悦。所以在他去拿第二杯的时候他强行拦住了:“医生,不能再喝了。”

“放开。”

“不要!”

为了证明自己不放的决心,俏如来抢过杯子就开始喝,白阳生先是一呆然后就来抢:“你的逞强只会让你吃尽苦头!”

白阳生说得真的一点都不错,果然他的逞强很快为他带来痛苦。

他根本不适应酒精的味道,倒入喉咙就跟火烧一样,呛得他连连咳嗽,眼圈和脸蛋都红了。白阳生好像吓得不行,直接把他一把抱到怀里抚摸着他的后背,慌乱地问:“没事吧?你还好吗?”

俏如来任由他抱着,却不知道他为何会失态至此。

不过他其实没那么糟,却感觉抱着的白阳生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只能抱着白阳生的背,微微抚了抚,安慰他:“有什么难过的事,未必需要借酒浇愁。或许说出来会好一些。医生,有很多事压在心里只会让自己受伤。”

白阳生好像有些发懵地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是迷蒙的水意:“说出来会好多了?真的吗?可是我不这么觉得。”

“相信我。”俏如来总觉得这样下去不可以又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将手搭在白阳生的手背上,“将心事压抑着只会压垮自己,说出来会让自己好受很多。”

白阳生的思绪似飘得很远,攥着杯子的骨节白得吓人:“或许吧。也是,如果那个时候……也不至于如此了。”

“什么?”俏如来刚想问,又看白阳生去握酒杯,突然灵光一动,“您,您该不会是为了感情问题在发愁吧?”

杯子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白阳生似是很吃惊地看着他,但是并没有否认他的话。

俏如来顿时了然,露出了似是安慰的微笑,像是故意插科打诨一样:“没想到医生您已经有心上人了?是谁,一定很好看吧。”

“不是……是……”白阳生似乎很是犹豫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样,“其实是……是我的儿子……”

这次吓了一跳的人换作是俏如来了:“不是,您看上去这么年轻,居然已经有儿子了?”

白阳生像是犹豫着沉默了很久,终于睁开眼睛看向他:“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令人沉醉的梦境和让人心痛的现实,哪一个比较好?”

俏如来愣了愣。

梦境沉醉的时候的确是很美,但是……

“现实吧……”

白阳生似是很吃惊:“为什么?比起让人伤心的现实,还是什么都好的梦境更好不是吗?”

“可是梦境再美始终是虚假的。”俏如来斟酌着自己的词句,“我想,没有人愿意一辈子呆在虚假的梦里吧。”

“这样啊。”白阳生顿了顿,露出了悲伤的微笑,“如果真的这么想就好了。”

俏如来很敏锐地观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是因为您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吗?”

白阳生扭捏了一阵子,似不知从何说起一样。这更让俏如来断定了自己的判断:白阳生还藏着秘密不愿意告诉他。

最后,白阳生叹了口气:“

“我……应该是喜欢他的……”

俏如来眨了眨眼睛,像是没有听明白他的话。

白阳生像是豁出去一样地将所有的话全部倾泄出来:

“但是,这样子是不对的吧。对自己的孩子抱有奇怪的想法,无论从伦理道德的角度来看,还是从之后的考虑来看,这都是错误的。可是……可是……”

俏如来的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静默了一会儿,他轻轻开口:“那么您愿意听我说一下我的故事吗?”

白阳生反问他:“你知道这样的爱本不是被允许的?”

俏如来则平静地问:“那您的儿子知道你的想法吗?”

“他不知道。”白阳生看着他,像是无可奈何地深深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现在,他已经离开我,去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地方了……”

“为什么不把你真实的想法告诉他?”

“当时我想的是,告诉了他又能怎么样,徒然让两个人都痛苦吗?他还年轻,我也要放任这样错误的感情继续下去?直到他被人在背后议论?我没有关系,可是他呢?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停了很长的时间,才露出伤痛的神色开口:“我们是再亲密不过的亲人,就是因为比谁都要喜欢他,所以才不愿意伤害到他。”

俏如来静了一会儿:“可是,如果不开口,就这么拖延下去,那个人就真的不会受到伤害了吗?”

白阳生没有理他,只是拿起前面的那杯酒,狠狠地饮了一半:

“如果说穿了……也许什么都没有了……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哈,其实,就算不说穿,也还是什么都没有了……”

俏如来静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其实,我觉得,他其实未必在意他人的看法,他只是在意你的看法。”

白阳生静了下来,那双眼睛就算是泛着醉意的涟漪都是温柔的,俏如来感到自己的心口微微跳了一下,但还是平静地说:

“比如说我,其实我……”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坚定地开口,“我也非常喜欢我的父亲。”

把话说了出来,俏如来倒觉得平静多了,很多想法就像流水一般化作话语:“我呢,只要想到要离开他,一想到要分别……要有很长的时间再也见不到了,就会非常的难过。我也一直都在想,这样子是对的吗?说出来会不会反而让对方讨厌?可是,没有办法,我就是喜欢他,哪怕这样会让我无比伤心,可是我总是想要去试一下。”

白阳生张了张口,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像是心里的那道闸门开了,压着心口的情绪倾泄而出:“就算是现在这样,我还是要说。我爱着他,始终爱着他,就算是要我剖尽心血,也一如既往爱着他。”

白阳生看了他半晌,又看了一眼他的身后:“你喜欢的那个人过来了。”

俏如来向后望了望,史艳文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按理来说他应该站起来,但是现在不是了。

他顿了一会儿,似思索什么,拿出了自己的病历,现在看来完全变成由一封一封信卡印成的书册,他对着面前的白阳生问:

“能不能把这个读一下给我听?”

白阳生愣了愣,看了他一眼,不知所措得很。

俏如来对着他似是悲哀似是温柔地笑了笑,站了起来。

而史艳文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偌大的酒吧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吧台的后面,舞台的中央,没有任何人影。就连一直沙哑的音乐也停了下来。

俏如来又看向史艳文,微微地笑了:“能把这个完整地读给我听吗?”

史艳文始终也没有伸手去接。

俏如来叹息地笑了:“是吗?谁也不行吗?”

他面前的酒吧陡然崩塌,化作破碎的粉尘散在一片废墟的世界中闪闪发光。

白阳生已经不见了,史艳文也是。或者应该这么说,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真正的史艳文。

俏如来轻叹了一声,微笑着看着他,笑中藏着微茫的泪:“竟然连梦也不让我做下去,真是残酷。”

就在这个时候,史艳文的目光注视着他,温柔而郑重地开口:

“将自己的宝贵生命舍弃,

能如此爱着我的人是谁。

甘愿为我沉入深海, 

以死相殉之人若是存在, 

那时我将从石像中获得解脱。 

生命亦将复苏。”

他没有看俏如来手里的那本书册,可是却能准确无误地念出这首《石像之歌》,这是俏如来最为喜欢的一首。

几乎是同时,俏如来的念诵声与他的声音合在了一起:

“我如此渴望着热血奔涌;

可石像依旧冰冷,

希冀着重生——生活如此美丽。

谁又有这样的勇气,

让我苏醒。

如有一日我能得到重生,

获得生命赋予的金箔,

那时,我依旧会独自

哭泣,为了我曾经身为石像而哭泣。

我的鲜血如美酒般嫣红、发酵、又能如何?

依旧无法自海底深龛中唤醒

那最深爱我的人。”

而这终于也让俏如来落泪,清泪沾湿了他白得透明的面颊:“如有一日我能得到重生,获得生命赋予的金箔,那时,我依旧会独自哭泣,为了我曾经身为石像而哭泣。可是我怎么舍得让我心爱的人为我如此奉献呢?”

或许他早就发现了,这个看似一切都好的平静世界,只是某个因执念而生的任性幻境。

他生活的四周,是漫无边际的黑暗,永无止尽,吞噬着他,也隔绝着他。

很静,很粘稠的时光,或者在他的世界里,时光早就已经凝固了。

因为俏如来与史艳文隔着两个世界,所以他的温度,他的呼吸,他的思念,终究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所隔开,俏如来既不知道,也无法触及。

史艳文顺着他的动作,将他抱在了怀里:“你看着我,但是那目光却穿过了我,看向我不知道的地方。”

他的告白,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呐喊,而俏如来却始终听不到。

“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俏如来迟缓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史艳文为什么会突然提及这个,却听史艳文缓缓地开口:“你太温柔了。”

温柔也是弱点吗?俏如来实在不是很明白。但是史艳文却走到他的面前,抚摸着他的脸颊,说:“你的温柔,是一把双刃剑,抚慰了别人的同时,却伤害着你自己。”

不停地以委屈自己的方式来成全别人,这样的温柔等同于慢性自杀,终有一天会将俏如来逼至绝境。

所以他才会选择一直固守在自己的梦里,因为在自己的梦里,是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

至少之前的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在漫长的梦境中,他选择了固守自己的愿望,和他心里想象中的那个人留在了一起。享受着他想要的生活和爱恋,不需要顾忌他人的目光,也不用在意会伤害到谁,一次又一次共同白首。

一次又一次,沉溺在这几近真实的幻梦里。

直到这个人的到来。

胸口传来的是史艳文的体温和心跳,俏如来用尽力气地拥抱他,像是想要把今生所有的依恋全部藉由这个拥抱让他知晓,随后,用力地将他推了出去。

——给我最爱的人,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他是最喜欢你的孩子,只要你大声呼唤他的名字,无论何时,他都会回到你的身边,依偎在你的怀里。

——是的,还需要回去,无论如何,也要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就像有什么在冥冥之中为他引路一样,俏如来就出现在空荡无人的医院甬道上。

医院的甬道上随处有医生和护士在忙碌,但是他们就好像看不到他一样,俏如来也并不在乎,像早就知道了方向一样地往着既定的路前行。

最终,他站在了应该是旅途终点的门,也就是,从那个一直平静的生活中逃出的门扉。

夜色中睡着一个很年轻的白发青年,神态静谧,睡颜恬静。俏如来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宛如在看前世一样。随后他将目光落到了靠着自己熟睡的那个人身上,目光登时柔和如水。

史艳文安静地睡着了,但即使是如此,他的手还是紧紧地握着俏如来的手,大概是因为刚才的梦境而轻颤着。

“我再也不任性了。所以,请让我陪伴着你。”

俏如来俯下额头,轻轻与史艳文蹭着,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史艳文将真相与告白送到了俏如来的梦里,一次一次,他选择成全俏如来的任性,任由他跌落一个甜美的,温柔的梦,在梦里不需要感到悲伤,他们也不必忌讳他人的目光,一次一次白头偕老,等到快要结束的时候,再次开启新的相逢。

他只是能隔着梦,注视着俏如来。哪怕那些呼唤和告白被梦隔绝在了另一端。

这徒劳的结果,几乎凝固了流逝的时光。直到有一天,俏如来意识到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梦境,俏如来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到来的,只是在一次一次选择擦肩而过的无视后,他终于注意到了史艳文。亦或者是,史艳文的陪同,还是让他产生了想要回到现实的念头,或许所有的契机就在那越来越厚的……情书里。

只属于一个人的黑暗夜晚总算过去了,在黎明到来的同时,史艳文陡然从梦中苏醒。似乎是梦境片段的影响,他立即看向身旁的俏如来。俏如来安静地睡着,吐息依旧微弱。

“早上好,精忠。”

史艳文俯下身体,悲伤的泪光在他的眼眶里微微闪动,可是他仍旧微笑着,在他眉心的朱砂处落下一个温柔的亲吻。

而就在这时,俏如来的双睫似蝶翼般轻轻颤了一下,一颗炙热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流出。

随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The End

【备注】

<1>《石像之歌》是奥地利诗人里尔克的作品, 此诗相传取材自古希腊神话中赫罗与利安德的悲剧故事。全篇我就不放出来了,有兴趣的可以读读看。

<2>《白色是恋人的颜色》是一首发行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日文歌,歌词这里我有删改,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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